城市文脈是城市演進過程中形成的特有歷史文化印記，是城市氣質的重要體現。延續好城市文脈，有利于營造特色人文空間、塑造城市品牌、增強城市軟實力。城市更新是將已經無法滿足當前及未來需求的城市功能空間作必要的、有規劃的改建，是城市發展過程中正常的“新陳代謝”。在城市更新中延續好城市文脈，是城鎮化進程中迫切的時代課題，應妥善處理好以下幾個關系。

　　保護與發展的關系。城市發展中的“大拆大建”、盲目擴張，不僅破壞具有重要歷史文化價值的建筑和街區，還破壞原有的生產生活狀態。在城市更新中挖掘原有遺址的新功能，英國倫敦泰晤士河南岸地區提供了一種兼具保護和發展的思路：河岸火電廠設計改造成著名的泰德現代美術館，一些廢棄的工廠被改造為文創空間，引入大量文創企業，該地區逐漸發展成為國際著名文化藝術中心，實現了從老舊工業區向綜合文創集聚區的轉型。

　　共性和個性的關系。城市建設應尊重城市獨特的文化資源稟賦，形成獨特的城市品牌，讓人直觀感知并銘記城市的人文特征。美國新墨西哥州首府圣達菲具有濃郁的印第安和墨西哥風情，為了保護特色的土坯建筑，政府規定城市建筑需采用泥草墻和木質結構等墨西哥風格元素，確保城市風貌不被鋼筋水泥建筑所淹沒。荷蘭鹿特丹南部岬角港區在城市更新中注重利用濱水景觀，港口的老舊建筑被改造成餐飲、娛樂、辦公等場所時，要以融于濱水文化為前提，這不僅拓展了港區的功能，還保留了極具個性的城市文脈。

　　政府和市場的關系。自上世紀70年代起，西方國家傾向于引入社會資本提供城市公共產品，政府的主要職能是空間范圍劃定、各方利益協調和規劃方案審定等。以英國為例，城市更新逐步發展成以市場為主導，政府、企業、民眾參與其中，城市歷史文化保護效率明顯提升。如今，曼徹斯特、利物浦等老工業城市的歷史文化風貌都得到了較好的保護和傳承。

　　文化保護和居民生活的關系。老城區首先是居民生活的聚集地，應尊重和采納民意，有效協調各居住群體利益。意大利的“整體性保護”原則值得借鑒。這一原則要求不僅保護有文化價值的古建筑和古城區，還要保護居住于此的居民，使其原有生產生活狀態不受影響。老城不是被“圈禁”起來供人欣賞，而是繼續發揮實際功能，讓居民在此繼續安居樂業，從而使文化保護和正常生活緊密地融為一體。

　　城市文脈猶如城市的固體記憶，在歷史風塵中留下無數滄桑故事，續寫著城市的編年史。在城市更新中延續城市文脈，讓傳統和現代融合發展，讓城市留下記憶，讓人們記住鄉愁。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未來城市實驗室副主任、中國城市經濟學會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