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城市？

　　費特曼希望以藝術拯救破落小鎮(zhèn)，但無論手段還是結果都遭到質疑。布拉多克的知名度因“李維斯”廣告意外提高，但不經鎮(zhèn)上任何部門經手，豐厚的廣告收入直接記入鎮(zhèn)長名下基金會賬簿，即使支持費特曼的居民也難以認同該程序的合理性和民主性。布拉多克究竟是誰的城市？誰該為它的繁榮負責？成為小鎮(zhèn)議論的話題。

　　“他認為我們得有個年輕人活動中心，就決定建一個，”鎮(zhèn)上教堂的音樂師帕特·摩根說，“他從未在鎮(zhèn)議會說過：‘我有些錢，讓我們干點兒什么吧。’”正是因為對費特曼所為感興趣，摩根才回到布拉多克。然而，費特曼雖然出了不少好主意，卻幾乎不與鎮(zhèn)上人商量。“他把自己塑造成替布拉多克代言的鎮(zhèn)長，”摩根說，“但至少應假裝讓我們有點發(fā)言權。”

　　美國建筑師和城市規(guī)劃設計師戴維·路易斯認為，民眾是否參與是衡量舊城改造成功與否的重要標準。“公民參與是城區(qū)改造的關鍵，”他說，“你得以人為本。”在這方面，費特曼推行的項目差強人意。

　　《紐約時報》記者在布拉多克采訪時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無論常住還是外來居民，對費特曼名下基金會的做法都頗有微詞。基金會成立以來，改造舊城的效率明顯提高，但由于其非營利性質，居民對該組織負責人費特曼的行為沒有任何問責機制。結果，無論費特曼拯救布拉多克的意愿多么真誠，人們總將他推行的改造項目視為其個人行為。

　　“享受”破敗

　　當被問及究竟有多少人搬回鎮(zhèn)上時，費特曼閃爍其詞。他總是說，自己當選以來，遷入當?shù)氐娜丝谝?guī)模相當于4000人遷入匹茲堡。距離布拉多克17公里的匹茲堡是賓夕法尼亞州第二大城市，有“世界鋼鐵之都”的美譽，人口31萬。苦苦追問下，費特曼承認，布拉多克目前只吸引了10戶、23人“城市先鋒”安家。

　　綠化和改建等項目確實令布拉多克更為宜居，但根本上無從解決當?shù)亟洕ネ恕⑹I(yè)高企的難題。外來落戶的居民在當?shù)貛谉o收入，經濟來源無外乎遺產或先前存款等，難以長期支撐。本地居民既無從改善每況愈下的經濟困境，也難以加入藝術拯救布拉多克的項目之中。

　　少數(shù)定居當?shù)氐?ldquo;外來戶”甚至享受布拉多克的破敗。出現(xiàn)在“李維斯”廣告上的朋克樂手塞繆爾和朋友移居當?shù)兀驗檫@里“生活便宜”，能夠盡量少工作，留出更多的時間“生活”和“創(chuàng)作”。

　　“我希望打造符合自己需要的生活方式，盡可能降低每天的生活成本，”他說，“如果夠格領取食物補貼，那就可以更少掙錢，我已經靠食物補貼生活好幾個月了。”